Waiting For You (上）

天快要亮了。看着路边一排排的路灯，我很好奇，这个时候路灯们会不会不耐烦地一直看着手表，记着想要下班。

如果可以，我希望路灯可以熄掉我所有的等待。

把自己放逐到离淡边五十公里以外的地方。在这里等我的不知道是路边面档的阿婆，还是纲要下班的7-11柜台小姐。

路灯熄了。没有熄掉我所有的等待。我知道我还在等，但是这样的等待不知道是对自己残忍还是对自己谦卑。。。

在这空荡荡的高速公路开着车，莽莽撞撞的，好像马来西亚没有交通规则一样。我知道我去马六甲干嘛。如此千里迢迢下去一趟，只是为了证明自己的灵魂还在，如此而已。

我记得阿铭跟我说过，

“没有灵魂的男人就如没有小鸟的男人一样。”

死阿铭，那么低俗的话都讲得出。

他跟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刚巧是他跟女朋友分手的时候。我很疑惑，为何一点也看不出他有什么不开心。

“你错了，我不是不难过。 当两个人分开的时候，你留不住她，但至少可以把一个东西留住。”

“什么？”

“把你放在她那边的那颗心拿回来。”

“你拿回来了？”

“还没。”他说

“那么你在炫耀什么？” 我做出了 = = 表情。

“至少我知道我会拿回来。你呢？”

胡思乱想一堆东西后，感觉有点闷。漫无目的的到达马六甲。跟那个时候一起搭巴士来不一样，为什么现在开车过来会这么快抵达呢？把车停在加油站，顺便上个厕所。

打开水龙头看着从我指间流过的水，突然很想在这里大哭一场。只有在这种时候，陌生的地方，自己一个人，我才觉得感觉能轻易的发泄出来。没有人知道我，没有人认识我。

只是没有改变的，是我还在等。

把车子泊在路旁，在这对我既算是陌生又不完全陌生的地方漫无目的的步行着。

不知步行了多少个小时，太阳也已经高高挂在头顶上了。把脚步停下，站在我面前的是一家咖啡店。

这个咖啡店坐落在一排古老店屋的后巷，环境非常幽静，并且若不是我无意走到这儿，我根本就不会发现到这儿会有一间咖啡店。咖啡店的墙壁可以保留着建筑物古老的痕迹，攀岩植物缠绕着门口的柱子，充满大自然以及古老的味道。店的招牌写着“等一个人”。

好特别的名，也让我想起九把刀的“等一个人咖啡”这本书。

走进咖啡店内，店内设计非常独特。店内略暗，周围摆着各种植物、盆栽及椰树，还有个小型的人造瀑布，简直充满热带雨林的味道。天花板上贴满着夜光的星星，在这略暗的环境下发光。墙上也挂着很多的蓝天、蓝海的照片，再加上木制的地板、橱柜和桌椅，可以知道店主是很喜欢大自然的生活。

习惯性的选了最角落的地方坐下来，店员小姐向我端上菜单，我随便翻了几页就向店员小姐点了一杯Latte和菜单上强力推荐的Cheese cake。

其他的店员正在抹桌子，看来这个咖啡店刚刚才开店，而我是今天的第一个顾客。这家咖啡店不像普通的咖啡店那样播放着流行歌曲，而是没有播放任何音乐，听着人造瀑布发出的流水生，让我享受到完全的平静。。。

每个月的十九日，习惯性的，我会在手机写上一句话，往她的手机发去。偶尔是问候话，偶尔是写些心情小记。

“喂！我跟你说，我刚刚在马六甲发现有一间很特别的咖啡店，这个店的名字叫做“等一个人”！是不是很特别叻！而且店内设计很别致！我想你一定会喜欢。找天我们俩都有空，我带你来这里看看，品尝这里的咖啡和cheese cake。”

几分钟后店员小姐端上咖啡和cheese cake，我品尝了一口，蛋糕不甜不腻，正合我胃口。我向来不喜欢吃甜食，尤其是蛋糕，平时只会在我的生日时小吃一口。

从小到大，我不会为自己生日有过什么感触。那只不过是小学时妈妈会买好吃的冰淇淋蛋糕，中学时一班朋友聚在一起聊天顺便帮我庆生的日子。对于这天，我就只有这个想法，然后她告诉我，也改变了我。

“九月十九日。”我说。

这是我的生日。时空暂时回到以前时常可以跟她一起得日子。每次跟她在一起，我好像还可以听得见自己的心跳。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。

“九月十九日，处女座呢！”她说。

“对呀！”

“我突然想到一件事。”

嗯？

她说，九月十九日不是个好日子。

为什么呢？我非常好奇。难道是因为这天地球诞生了我这个平日爱搞怪、爱好是违反校规、上课时常忽略老师的教导而飘去发白日梦、得空无事做时就爱说废话的大魔头？

“十九日，是质数。”

“质数？什么来的？”貌似这个词小学听过，但感觉已经离我很远很远了，记不起来了。

“质数就是只能被1和本身除的尽的整数，如2、3、5、7、11。十九也是质数，并且九月十九日是处女座，处女表示没有结婚的女子。”

“噢，我想起来了，那么那又怎样呢？”

“很孤单。”

大约花了一年吧。我花了一年的时间才知道，她告诉我的孤单是什么形状。在一个人的饭桌，不会响的手机，放逐到异乡的一个下午，一片cheese cake，以及一杯Latte。你走了。

咖啡店陆续来了一些客人。

我等着、等着，发现自己不被等待，看着咖啡店人们的欢乐点缀了我孤独的悲哀。只有在一个人的时候才会明白，这个世界真的很幸福，让我这种孤单的人显得各加无助。

我想，我是愚蠢的。愚蠢地必须跑来这么远、痴痴地等待着某个人回复信息，如同阿铭说的，我是一个喜欢把自己丢在孤单里面的人。

我是吗？

我不知道。我突然觉得，有很多东西我都不知道。就像为何她会突然在我生活中突然消失那样，我也是不知道。

桌上的热咖啡跟周围的冷空气打交道了四十五分钟，已经不再热了。我叫服务生小姐帮我加点热水，希望可以找回原本的味道。结果再加热了得咖啡，已经不再是当初的味道。

很多东西过了之后，大概就不会有心力重新再来。即使重新再来，也已经找不会当初的味道。

咖啡是这样子，我也是，她也是。阿铭也是，小琴也是，小宇也是，真圆和豆腐干也是。。。

胡彥斌 《 Waiting for you 》